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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4章 救世主13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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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妮妮歪頭盯了攝政王子兩秒, 忽然再次伸出手,沿著他手腕上的傷口刻下一刀。

這一刀深可見骨,連皮肉都被劃爛。

但攝政王子反而恢覆得更快了, 李妮妮清晰地看到,那傷疤只是存在了近一分鐘, 便消失於無形。

“我說了,你殺不死我。”

攝政王子眼上蒙著一條黑色布帶, 唇角卻露出了一點涼薄的笑意。

“不管你如何將我千刀萬剮, 我都會活下去,然後回歸。”

“你等著我,西伽蜜多, 等到那一日, 我會將你那些姘頭的屍體, 一個一個掛在城頭上, 我要和你在大庭廣眾之下醉生夢死, 讓這些男人用眼睛看著, 這個國家和你,都是屬於我的”

李妮妮後退一步, 背靠著墻壁,唇裏吐出灼熱的熱氣。

她沒去理會攝政王子的話。

誰又會理會一個失敗者的叫囂呢?

李妮妮長睫微微下垂, 轉身走到攝政王子身後。暗室中漆黑的光線,讓她的臉顯得半邊明亮,半邊晦暗。

她手中不知何時拿起了一把薄薄的匕首,手臂繞過攝政王子的脖頸, 就在攝政王子以為她要擁抱他的時候, 猝不及防地輕輕一劃——

攝政皇子的氣管, 斷成了兩截。

他愕然地張大眼。

血液一下從攝政王子的喉嚨裏湧了出來, 他艱難地張著嘴,卻無法說話,只有喉嚨上兩片被切割的皮膚,隨著他說話產生的氣流,微微翕動。

“地球上碳基生物唯一無法阻擋的規律,是生老病死。”李妮妮喃喃道:“除了癌細胞。”

“我不信你不會死。”

雖然她已然在自己身上做過了實驗——達瑪島上,她槍擊了自己,並且活了下來。

但當時她只以為自己不正常。

可現在又出現了一個不會死的人,那就不是她不正常了。

而是這個世界不正常。

“如果人可以不死……那這就不是真實的世界。”

李妮妮又重覆了一遍:“我不信你不會死。”

另一頭,白衣侍從靜靜的站在窗下。

他身邊有一個人類聽不到的聲音,趁著李妮妮此刻背對著他們,恍然大悟道: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
“這就是殿下您不殺攝政王子的原因嗎?您知道王後最終會發現攝政王子不會死的事實……您就是在等王後親手手刃他的前情人,對嗎。”

“那個聲音”越想越覺得是這樣。

真是妙啊。

殺死情敵有什麽用?

讓正主親手去殺情敵,才能真正誅心啊。

白衣侍從沒有說話。

不過一個沒有真正得手的跳梁小醜罷了,還不配讓他花這麽多心思。

那些吻過、抱過西伽蜜多的男人,都必須死。

但他們並不是他的威脅。

因為他們既得不到李妮妮的信任,也無法得到她的心。

真正能讓他產生威脅感的人,只有一個,就是當年西伽蜜多的摯友——那個被他屠了城的小國王子。

那是西伽蜜多短暫生命裏,唯一一個真正信任的對象。

能夠困住西伽蜜多的世界,必須完全符合物理定律,不然她就不會相信。

而一旦她對世界的性質產生懷疑,你就再也不能明著阻擋她探索的腳步——因為你越阻擋她,她就會越篤定自己的猜測。

當年手刃他的西伽蜜多,已然洞察了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。

她被強制格式化重置,但這件事情並不順利。

如果她在被格式化之前,為自己留下了一個後手,那這個後手最大的可能,就是她這位異性“摯友”。

當年他屠殺這位王子母族家人的時候,這個王子本人卻失蹤了,至今沒有找到下落。

他到底是老死在了時間的長河中,還是……被西伽蜜多藏了起來?

白衣的侍從挽起的長發鋪散下來,面罩下一雙瀲灩的雙眸,平靜、迷戀又病態地註視著面前,站在血泊中的少女。

他微微擡起修長的指尖。

一秒鐘後。

攝政王子身上的六芒星胎記,緩緩消散。

力量猶如開閘的湖水,源源不斷地向外流瀉。攝政王子明顯感覺到了什麽重要地東西,正離他而去。

他偷竊來的力量,終於回歸了本位。

白衣侍從放下手。

一枚黃色的六芒星,在他手心裏緩緩隱沒。

“西伽蜜多。”

攝政王子從喉嚨裏發出模糊的氣音。

他預感到生命的流逝,拼命掙紮著想要將自己覆蓋在眼睛上的黑色布帶取下來。

想再看她一眼。

最後再看她一眼。

“西伽……蜜多。”

他那雙東歐人一般深邃美麗的眼睛,漸漸失去神采,就像剝開了肚腹的魚目。

攝政王子死了。

他是李妮妮來到這個大陸後,認識的第一個人。

他曾經把控著十萬大軍,本應當開創一個時代,居然就這樣寂靜無聲地死在了一個夏日的午後。

李妮妮退後一步,靠到墻上時,身後的白衣侍從,扶了她一把。

“大人,請小心。”

白衣侍從微微有點喑啞的語調,透過面罩傳了出來,是陌生的聲音。

李妮妮沒有在意。

她揮開白衣侍從的手,重新站了起來,轉身朝屋外走去,再沒有看攝政王子一眼。

“把他燒了,骨灰葬在恒河裏。”

“是,大人。”

李妮妮離開的時候坐著牛車,白衣侍從坐在前方駕車。

她讓人把牛車的窗簾拉開,夏日的太陽在樹影下,就像一輪模糊的影子,跟著他們的馬車在樹葉的縫隙中前行,掠過一根一根的樹枝。

這個場景讓李妮妮無端想起了一部電影的結局,這部電影叫《英國病人》。

可是英國這個國家,真的是真實存在地嗎?

那個僅存於她記憶中的現代社會,又是真實存在的嗎?

李妮妮放下簾子。

牛車揚起一地灰塵,輪子隆隆朝前駛去。

回到宮中,長老院們的諸位長老還在議事。

李妮妮在白衣侍衛的護衛下,直接走到長老院的議事大廳,將站在講話臺上的長老推開,當這大殿中幾百人的面,宣布了攝政王子的死訊。

眾人一片嘩然。

還在做著攝政王子覆辟美夢的長老,難以置信地說:“攝政王子豈會無緣無故暴斃,一定是有人下了黑手!”

另一個長老憤怒道:“攝政王子前幾日還活的好好的,怎麽會忽然死了呢?”

“攝政王子當政十載,有功勞,有苦勞,他將我們達摩末羅的地盤壯大了一倍,這樣的梟雄哪怕功敗垂成也應當受到法律制裁,怎麽能死得不明不白!”

“對!攝政王子不能死得如此蹊蹺!”

“攝政王子絕不會無故死亡,此事必須徹查!”

……

在場的都是貴族,他們享受了千年的特權,這些特權一半是王庭給他們的,一半是神殿給他們的。

他們雖然迫於李妮妮起義軍地威脅,但是卻沒有人看得起這只由首陀羅組成的軍隊。

畢竟平時,首陀羅和‘不可接觸者’,可是連親吻他們的衣擺都沒有資格的賤民。

攝政王子已死,就等於他們心中最後的支柱轟然倒塌,一時間怨恨沸騰,連表面的恭敬都維持不住,要不是四面還有起義軍把守,他們能上來直接生撕了李妮妮。

李妮妮伸手,止住最前面幾位長老的話頭。

“誰說攝政王子死得不明不白?”

李妮妮說:“攝政王子是我殺的。”

最前面的新長老首席,被李妮妮的直白震住,一時沒反應過來:“……你殺的?”

“對,我殺的。”李妮妮反問道:“怎麽了?”

長老愕然道:“你怎麽能殺了……”

李妮妮:“我為什麽不能?”

她隨意走到一位起義軍將領身前,拔出了他腰間的長刀,扔在木頭的臺面上。

“我不僅能殺他,我還能殺你……我就算殺光了你的親族,你又能說什麽?”

臺下的武太郎和蘇爾姬妲剛剛急匆匆的趕過來,正想上臺幫李妮妮遏制局面的時候,就看到了李妮妮的動作。

武太郎一把拉住了蘇爾姬妲:“別幫倒忙,先看著,姐姐能處理好。”

蘇爾姬妲掰開他的手就想往上沖:“……你就放屁吧!”

武太郎再次按住她,鎮定地說:“相信我,這種陣仗姐姐經歷得多了,現在小場面,不慌。”

蘇爾姬妲:“……”

這個場地是一個倒梯形,結構有點像是羅馬的圓形劇場。

“我今天來宣布幾件事。”

場地中心的辯論臺上,李妮妮望著四面高臺上,上百名婆羅門貴族和剎帝利貴族家族派來的長老,用談論天氣一般的尋常口吻說:

“第一,攝政王子已死。”

“第二,從今天開始,不再有達摩末羅,只有愛因斯坦共和國。”

“從今天開始,廢除一切種姓制度,按照人口平均土地,舉國上下只信奉愛因斯坦神。”

“所有關於達摩神主的書籍,一律銷毀,所有侍奉達摩神主的神廟,一律推翻。”

“如有私下歌頌除愛因斯坦神以外的異神者,將接受宗教裁判所的審判,一旦被判定為瀆神,將接受剝皮之刑,死後不得葬於恒河。”

“所有叛逆者,死。所有不歸順新朝者,死。”

始終站在李妮妮身後的蒙面白衣祭司,隔著幾步遠,望著李妮妮的背影,眼底居然露出了一點笑意。

但是這一頭,貴族們卻被李妮妮一記直球打蒙了。

這……這是什麽意思?

這是要完全沒收他們的特權嗎?

這是怎麽回事?難道她新的王朝,不用仰仗他們這些官僚嗎?那她的官員從哪裏來?她的國家難道不要運轉了嗎?

鐵打的貴族,流水的王朝,她難道不應該對他們卑躬屈膝,懇求他們的幫助,在等他們賞她一份薄面,幫她穩定新的王朝嗎?

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?

剝奪他們的財富,廢除他們的特權,踐踏他們的信仰……

李妮妮語氣不大說出的幾句話,猶如驚雷在貴族腦海中炸響。

轟隆。

轟隆。

一道一道,砸去了他們維護了幾代人,早已視為己有的空中樓閣。

在農業時代,失去了土地,就失去了一切。

權力、財富一夕化為烏有,他們面容扭曲,怨恨滔天,最前面的幾個貴族忍無可忍,沖上來就想抓李妮妮。

“我的父母祖輩操勞一世,從未違法亂紀,我祖輩的產業,你說奪走就奪走,憑什麽?”

“我的家族守護達摩末羅百年,盡心盡力,這樣的功勳,你說砍去就砍去,憑什麽?”

“我已年過半百,子孫近半都死在戰場上,沒有一分一毫對不起你王室,你不記功勞,還要打壓,憑什麽?”

憑什麽!憑什麽!憑什麽!

聲勢浩大的質問聲中,幾個人穿過侍衛的防線,逐漸向高臺逼近。

李妮妮伸手想去拿地上的刀,但她身邊一個人比她更快,直接拾起刀,一刀斬下了一位試圖偷襲李妮妮的貴族的頭顱。

李妮妮回頭一看,竟然是普沙密多羅·巽伽。

這位年輕地帝王恭敬地站在李妮妮身前,長刀還滴著血。

他對上李妮妮的視線,毫不猶豫地跪下來。

“大人想要的,就是我想要的,大人的帝國,卻不是我的帝國。”他臉上露出溫柔濡目的神色:“——是我幫大人守護的帝國。”

說話間,那被斬落的頭顱雙目圓睜,死不瞑目,咚一聲落在地上,一路滾到了方才質問李妮妮的長老腳底。

長老被撲面而來的鮮血淋了一身,目眥欲裂。

地上滿是噴濺的血跡和眾人淩亂的腳印,一波又一波的貴族被憤怒盈滿了胸腔,喊叫聲和武鬥聲亂成一片,不少人拿著武器躍上高臺,又被起義軍殘酷鎮-壓。

蘇爾姬妲和武太郎站在後面維持秩序,他們命令起義軍架起□□,將李妮妮所站的高臺周圍圍起了一道鋼鐵城墻。

但凡越過這個城墻者,不計身份,不計功勳,不計忠奸,不計善惡,格殺勿論。

數不清的活人被腰斬在這銅墻鐵壁,一些貴族斷掉的手腳被扔在地上,又被前赴後繼的來人踩成了爛泥。

李妮妮站在血跡斑斑的高臺之上,抖了抖裙擺上濺上的肉沫,在那個被嚇到跪下的貴族身前蹲了下來。

她撿起地上死不瞑目的頭顱,看了一眼,隨手扔到一邊。

“你剛剛問我,憑什麽?”

“我現在回答你。”

她慢慢將手中陌生的血跡,塗抹在那個方才說話的貴族臉上,平靜地說——

“不憑什麽,成王敗寇而已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我果然不會寫爽文

就是邊寫,邊自己尷尬到腳趾抓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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